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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连忙摇头。
沈浩军表情却猛地一凛，声音暗藏暴虐：PanPan“带着这个傻子滚出去！”
杨笑春想解释这一切，可面对沈浩军那冷如冰髓的目光，她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身形颤了颤，紧咬了一下泛白的下唇，对沈浩军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半拖半拽地将哭闹的沈父带了出去。
沈浩军望着杨笑春那踉跄的背影，紧蹙的眉似是打了死结。
将沈父带出顾氏后，她叹了口气，心头似沉甸甸压了块大石。
但看着沈父脏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心酸，她轻轻的给他拍着身上的灰。
“我饿！我饿了！”沈父又开始吵闹起来，引的路人频频回头。

杨笑春只能先带他去吃了饭，又给他买了些零食再将他送回去。

临走前，她再次叮嘱吴姨，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许将沈父接走。
日头偏了西，杨笑春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家。
然而别墅门前一个欣长的身影让她一愣。
“凌风？”她诧异地看着顾凌风，“你回国了？”
顾凌风眉眼一弯，点点头：“杨笑春。”
可在下一刻，他眉宇之间多了丝哀伤：“或许，我应该叫你弟妹更合适。”
杨笑春闻言，眼眸渐渐暗了下去，心中弥漫起一种悲凉。
她很快就不是了。
顾凌风看着这样的杨笑春，眼底满是心疼，手不觉伸出抚向她的脸：“你瘦了。”
杨笑春一怔，下意识地要躲开。
沈浩军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像是将两人的动作按下了暂停键般。
“老情人来了，不请进去坐坐？”
杨笑春转身望去，沈浩军正站别墅门后，晚霞的柔光落在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暖意。
他盯着顾凌风的手，眼神冷厉如同冰刃，讽笑着：“正好我们要离婚了，你要不嫌弃，把她娶回去好了。”
杨笑春瞳眸一震，顿时心如刀绞：“沈浩军！”
他可以不爱她，但能不能别把她当做一个可以任意转手的商品！
她垂在两侧的手紧握到颤抖，泛红的眼角似是要滴血。
顾凌风更是怒极反笑：“沈浩军，你还是这个样子。”
在沈浩军那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下，他轻轻拍了拍杨笑春的头：“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隔着别墅的铁门，杨笑春和沈浩军两两相望。
看着杨笑春眼眶中的泪水，沈浩军下颚微微一紧，忽视掉心上的烦闷，依旧冷眼看着她。
疼痛的心只剩下了疲倦，杨笑春第一次无视了沈浩军，一言不发地推门进屋。
“站住。”沈浩军在她身后冷声质问，“这些年你还跟他有联系？”
问完后，他心中更加烦躁，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
可想到他们还有联系，他胸口便烧起了无明业火。
杨笑春没有转身，还嘶哑的嗓子带着低沉的悲切：“你很在意吗？”
蓝黑色的夜空渐渐吞噬晚霞最后一丝余光，她没有等到沈浩军的回答。
杨笑春自嘲一笑：“都已经要离婚了，还在意那些干什么。”
她推开大门，而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晚风徐徐吹过，杨笑春身体不由颤了颤。
她仰起头，擦掉逃出眼角的眼泪，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一连几天，沈浩军都没有再回过家。
杨笑春也重新开始上班，只是说好的节目换时间，台里再也没提起过。
天色昏暗，空中渐渐飘起了细雨。
才下班的杨笑春缓缓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一家还亮着灯的精品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站定在橱窗前，望着里头挂着的风铃，突然想起了爸爸。
六岁时，父母出了车祸，妈妈死了，而爸爸的心智变成了比她还要小的孩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爸爸再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以前叫她妹妹，现在叫她姐姐。
但爸爸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很爱她，他会带她去海边捡贝壳，为她做最喜欢的贝壳风铃，把风铃挂满她整个房间……
杨笑春眼眶一热，苍白的手渐渐抚上橱窗，在模糊的视线中笑了出来。
哪怕离开了沈浩军，她还有爸爸，她要努力工作，治好他。
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笑春忙擦干眼泪，将手机拿了出来，见是吴姨打来了，眉头一蹙：“喂。”
“小蓉，你爸他……他不见了！”
杨笑春双眸一震，唇角残留的笑意顷刻僵硬：“怎么回事？我不是过让您好好看着他吗？”
吴姨哭道：“我在厨房里洗碗，他在院子里玩儿呢，等我出来人就没了。”
“报警了吗？”杨笑春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问。
“已经报了……但是没过24小时，警察不受理……”
雨渐渐变大，像是在洗涤着整个浮华的城市。
杨笑春沿着爸爸失踪的方向在街上四处寻找着，她不断地问着行人沈父的踪迹，然而每个人都摇头说没见过。
她喘着粗气，撑着伞的手微微发颤，泪眼婆娑地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无助和迷惘催化着的担忧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爸爸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裤子已经被雨水湿透了，寒意刺骨，杨笑春强打起精神准备去问下一个人。
然而因为心不在焉，她忘了此刻是红灯，一辆宾利朝她冲来。
杨笑春大脑一片空白，踉跄地退后两步摔到在地，雨伞翻滚到了一边。
在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后，车子在她面前一米处停了下来。
她抬起手，挡住远光灯的光眯着眼望去，却见沈浩军和郑琳从车上下来。
沈浩军没想到这个“没长眼”的居然是杨笑春。
却见她浑身湿透，双肩微颤，狼狈不堪。
他心头莫名一痛，可依旧冷着脸呵斥：“你是疯了吗？！”
杨笑春愣了愣，如同见了救星般爬起身，冰凉的手攥着他的衣角：“深知，我爸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好吗？”
沈浩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郑琳却好似无心的惊讶道：“表姐，舅舅上次跑去顾氏差点搅黄了深知的生意，谁知道舅舅又跑哪儿玩去了，让深知去找，不是明摆着让他丢脸吗？”
闻言，沈浩军脸黑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冷冽。
他甩开杨笑春：“自己找。”
说着就坐进了车子里，郑琳嘴角得意一勾，朝她挥了挥手也坐了进去。
“深知……”杨笑春倒伏在地，脸色发白。
车子无情地开走，她心脏陡然一缩，爬起身追过去，可一脚踩在泥洼中，便重重地摔到在地。
分不清的雨水和泪水将红红的车灯模糊成了一团，杨笑春哭喊了一声：“深知！”
空中突然一声雷鸣，似是劈在了杨笑春的心上。
杨笑春已经丢掉了伞，浑身淌着水的她游荡在行人越来越少的街道上，心中的担忧和恐惧像两根厄住心脏的长绫，勒得她喘不过气。
“爸……爸！你到底在哪儿啊？”
嘶哑的声音被雨声彻底掩盖，只剩下她无力的呜咽。
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摔去。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愣愣地看着被蹭破的手心。
她还记得，在父母出车祸那天，她也摔了一跤，也把手蹭的满是血。
心在一瞬间恍如坠入了没有底的深渊。
杨笑春挣扎着爬起身，更加癫狂地喊着，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她不小心而已！
可冥冥之中，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指引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前面的十字路口围了十几个人，一辆越野车停在路中间，似是出了车祸。
杨笑春心一紧，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她犹豫着，脚如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
她不敢去，她生怕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又想过去，去亲自否定心中的担忧。
身体率先作出了决定，杨笑春目光就像定在了人群中，踉跄着小跑了过去。
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后，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杨笑春瞳孔骤然紧缩。
沈父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雨水冲刷着满地的鲜血，在路灯下，如同一片闪着光的红色湖泊。
“爸——！”

第八章 把股份转让

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杨笑春扑了过去，想要抱起沈父，却又不敢去触碰，生怕再伤到他。
颤抖的手抚上那逐渐苍白的脸，她哽声叫着：“爸！爸！你醒醒啊！”
沈父的脸冷过她的手，凉意自指尖直刺入她的心。
像是听到了杨笑春声嘶力竭的呼唤，沈父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淌血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爸！你坚持住！”杨笑春含着泪，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然而包的拉链就像是和她作对一样，怎么也拉不开。
她心底一慌，几近崩溃。
突然，淋在身上的雨消失了，杨笑春抬起头，一个妇女打着伞站在她身边。
“姑娘别慌，已经帮你打了120了。”妇女轻声安慰道。
其他人都纷纷将伞靠了过去，以免让杨笑春和沈父被雨淋。
经过的一辆车子也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反光路障放在人群外。
一瞬间，丝丝暖意流入杨笑春冰冷的心，她噙着泪，不断的对着一个又一个的好心人说着谢谢。
手腕忽然被一只粗糙的手松松攥住，杨笑春一愣，低头看着沈父。
“……爸？”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沈父努力地抬起另一只紧握的手，耷拉在她的手心上。
杨笑春蓦的一怔，手里多了一个被血染红的白贝壳。
“生，生日……快乐……”
沈父的声音就向从远处传来一般虚无缥缈，但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爸……”杨笑春的声音打着颤。
沈父半睁着眼，用力地弯了弯嘴角：“念念。”
一声细小如蚊的“念念”让杨笑春的眼泪彻底崩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父叫了她的名字，他的双眼却开始慢慢合上，只剩下唇角弯起的弧度。
“爸？爸——！”杨笑春的大脑亮白一片，悲恸的声音听得人心酸。
救护车的鸣笛如同刀刃划破夜晚这块不见尽头的黑布。
直到急救室门口，杨笑春才用尽力气放开沈父那已经冰凉的手。
“咔”的一声，门关上，将奄奄一息的沈父和她阻隔。
杨笑春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满是血的手穿在是湿漉漉的发间撕扯着。
不过一会儿，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杨笑春慌乱地跑过去抓住他：“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面露难色：“伤者之前就伤到过大脑，现在情况不太好……”
杨笑春身形一怔，而在听到医生说手术费要十五万甚至加上后续治疗费可能高达三十万时，她彻底懵了。
在和沈浩军结婚前，他们就签过协议，不碰各自财产。
她虽然是电台主持人，可她所有的钱几乎都花在了给沈父治病和请护工上。
这三十万，她根本承担不起。
杨笑春心中满是慌乱和无助，直到沈浩军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
寻梦湾。
暴雨中，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杨笑春正好看见沈浩军面无表情的从里面出来。
“深知！”杨笑春沙哑的声音被雨声淹没。
眼看着沈浩军已经上了车，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挡在了车子的面前。
司机一惊，慌忙踩了刹车。
杨笑春疾步走到后窗，她浑身都打着颤，却紧扒着玻璃不放：“我爸出车祸了，需要动手术，能……能借三十万给我吗？”
如此狼狈的她让沈浩军一怔，然而接着他便偏过头，声音冷淡：“凭什么？”
杨笑春呼吸一滞：“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条件你提。”
闻言，沈浩军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骤冷：“把老太爷给你的顾氏股份，转让给郑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