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宣判完,一锤重重铱驊落下。
像打在江杳杳心里,心口却已经疼到麻木。
她微垂着头,眼中一片死寂。
她打了无数场官司,从来没有输过,这辈子唯一一次输,便输得一败涂地!
江杳杳戴着手铐走出去,在门口看到了裴敬之。
他穿着名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的手表就是上百万的东西。
已经是一个上流人士了。
也就这一眼,江杳杳便收回眼神,沉默着从裴敬之面前经过。
“江杳杳。”裴敬之开口叫她,声音低沉。
江杳杳的脚步顿住了一瞬,又接着往前走。
裴敬之心底忽然有些发慌,脚步不自觉往前挪:“江杳杳!”
第二声,江杳杳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一切,就到这了。
江杳杳的背影在裴敬之的视线里一点点消失,他站在阴影中,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直到她被带上囚车,彻底消失。
裴敬之心里忽然感觉空落落的,好像丢掉了点什么。
明明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好了,他也能马上拥有想要的生活。
可是心里没来由的,沉重无比。
……
裴敬之的视线停留手上的钢笔,他记得,这是江杳杳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从没给江杳杳送过什么东西,也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情。
她跟着他,除了那年生日的一碗长寿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顾总,顾总!”助理叫了裴敬之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又走神了,他已经不记得这两天是第几回了。
裴敬之敛神,有些烦闷地站起身:“散会。”
他回到家,灯智能打开。
这屋子里的家具设施都是最好的,住着很舒服,不会像从前在白云巷,夏天极热,冬天极冷。
躺回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自觉,裴敬之忽然就想起以前,跟江杳杳挤在她妈那所老房子里的日子。
冬天冷得睡不着,为了省电费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感觉也很暖和。
他忽然觉得很心烦,脑海里不知为何竟全是江杳杳。
“叮叮叮……”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顾永柔。
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顾永柔的抱怨:“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医院看我!”
裴敬之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听起来难得的疲惫:“最近公司很忙,过段时间来看你。”
顾永柔立时有些不乐意:“那江杳杳呢?她不知道我马上就要手术了吗?现在连个汤都懒得送了!”
江杳杳这三个字,像跟针,刺痛了他某根神经:“闭嘴!要吃什么让护工去买!”
他挂断电话,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裴敬之打开酒窖,拿出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却并没觉得多好受,只是烈酒灼烧喉咙的感觉似乎能让他的心不再焦灼。
可是,他的脑海里还是想起江杳杳。
这些年他在外应酬,经常喝醉,她不管多忙都会给他准备好醒酒汤。
裴敬之这才发现,他的生命里不知不觉已经到处都驻满了江杳杳的痕迹,怎么也擦不去。
一瓶酒被灌完,他又拿出一瓶。
他抬头,看到酒柜镜子里的自己,实在狼狈得可笑。
而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江杳杳再也不会在他耳边一遍遍叮嘱,不要空腹喝酒,喝酒不要开车。
他心里越来越烦,忽然,他抬手,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
碎片扎进肉里,鲜血直流。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不爱她,又有什么好难受的?
裴敬之看着碎裂的镜像,全都倒映着他此刻的模样。
狼狈,挣扎,又虚伪。
“江杳杳……”他低声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那转身一刹那,他竟然也红了眼。
不该的,他裴敬之不该这样的。
宋家。
客厅里的电视在放着江城的新闻。
宋振庭跟裴敬之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裴敬之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西装革履,俊美凛然,只是更冷了,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气。
“伯沉,听说你新成立的公司刚谈下了一笔大单?”宋振庭聊家常般问了句。
裴敬之还没开口,管家先一步匆匆跑到客厅,手里拿着一串项链递到宋振庭跟前:“先生,找到了,找到夫人留下的项链了!”
宋振庭脸上一惊,忙接过那项链看了看。
绝对不会有错,是他当年送给贺荷的结婚礼物!
“哪里找到的?”
管家犹豫了一下:“是……佣人在打扫蒋小姐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宋振庭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意识到了什么:“把蒋璐给我叫来,还有宋助理也一起叫来!”
一旁的裴敬之淡淡瞥了一眼那条项链,神色也不由一变。
这是……江杳杳的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以前从不离身的戴着。
“你现在就去把小姐找回来!”宋振庭命令管家。
可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不用找了。”
裴敬之木然的说道:“她就是江杳杳。”
空气一时凝滞,宋振庭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正是前些日子被他送进监狱的那个女律师。
他一下捂住胸口,手腕上的检测仪尖叫了起来。
正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报导响了起来。
“江城记者报道,近日连连大雨,押送犯人的囚车在近郊山路上遭遇山体滑坡,司机李林,经济犯江杳杳遇难……经救援无效,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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