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鑫开的门,吴旺和玄柒一同将被点了穴的婆子架进屋里,又找了绳索将她五花大绑,确保她完全没挣扎逃跑的可能。
随后玄柒又去香叶门外,叮嘱她不管发生任何动静都别慌,然后又检查了那婆子送来给吴旺吃的饭菜,他拿出藏在身上的一根银针,试过后,发现饭菜果然有毒。
祝鑫都不敢去前院了,跟着他们二人一起躲在隐蔽的地方,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还会有人来。
不远处的房顶上,以角檐做遮挡,裴映宁坐在某爷怀里,有些无语地拿眼神嗔他,“咱们是来破案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你现在好歹也是领导,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要爬房顶看星星,咱们自家府里的房顶比这里还高,什么时候看不行?”
尹逍慕不满地盯着她抱怨的脸蛋,“周尘说你们那边时兴浪漫,难道这样不算?”
裴映宁比了个‘1’的手指,指了指天,“爷,就算要浪漫,咱们能不能挑个月朗星明的日子?这天明显要下雨,要是待会儿打雷,你说是先劈你还是先劈我?”
尹逍慕拧着眉望了望黑压压的夜空,似乎才发现天色不太好,遂把薄唇抿得有些紧。
裴映宁低头在他胸前闷笑,“想浪漫没错,可也要好好准备啊,哪里随随便便就拉人上房顶等雷劈的?”
“哼!”
听着他轻哼,她抬起头,笑着在他俊脸上么了一个,“听说二姐和凌武现在在山上过得挺不错,改天我们也找个地方过二人世界,行不?那肯定浪漫!”
尹逍慕抵着她额头,“说好了?不许食言!”
裴映宁笑,“我干嘛要食言?你这阵子早出晚归的,我无聊得都快长毛了!等你放假,我们就偷着去玩,顺便也给金嬷嬷他们放放假,让他们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尹逍慕拥着她,唇角扬得老高。
没过多久,果真如裴映宁所说,天上飘起了细雨。
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在房顶变落汤鸡,随即便离开了房顶,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前院正在办理祝夫人的丧事。
下人一批接一批的在灵堂前哭丧,祝广全有好几个妾氏,此时各妾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同嫡子嫡女一起守在灵堂里。
突然,跪在兄弟姐妹之中的祝兰淳晕倒在地。
祝兰淳的生母邱红媚见女儿晕倒,也不敢惊呼,默默地让自己的丫鬟把女儿扶回了她的院子。
等到回了自己的房间,祝兰淳缓缓苏醒。
丫鬟紧张问道,“四小姐,您觉得哪里不适?可要奴婢去叫大夫?”
祝兰淳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我睡一觉便好,你下去忙吧,待会儿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见你不在我娘身边,定会怀疑你偷懒去了。”
丫鬟有些不放心,“可是您……”
祝兰淳继续摇头,“我就睡一觉,去吧。”
见她闭上眼,丫鬟也不再说什么,为她掖了掖被子后便退出了房门。
等丫鬟一走,祝兰淳立马坐起身,眸光凌厉地扫视着屋子各处,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和疲色?
只是扫视完屋子,她眉心紧蹙,眼中露出一丝不安。
贺妈还没回来?
她不是说很容易的吗?怎会到现在都没回来!
难道被人发现了?
可如果被人发现,消息肯定会传到前院去的,不可能如此安静!
她越想越觉得古怪,在房里焦着地走来走去,心里越发不能踏实。最后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睿和王说过,秦氏所中的毒,不解,便会死,若寻常大夫用寻常药为其解毒,人醒了也会成为一个疯子。
所以,她并不在乎秦氏的死活。
她现在在意的是,那香叶究竟知道多少?她是否有将自己和睿和王的事告诉裴映宁?
都怨她,只想着收拾秦氏,把秦氏身边的人给漏掉了!眼下裴映宁把人关在祝府,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但不管怎样,她是一定不会让香叶多说话的!
要趁着裴映宁还没返回祝府时,务必将香叶除掉!
去后院的路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她悄悄地靠近关香叶的那间房,张望了许久,也没见有人出现。
她心中满是疑惑,怎会没人看守呢?贺妈说来对付这里的捕快,捕快没见着,连贺妈的人影都没了!
“嗨,淳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捉迷藏吗?”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祝兰淳就如见了鬼一般,‘啊’的一声往后猛退,然后狼狈地坐倒在地。
“王……王妃……”
“怎么了?本王妃很吓人吗?”裴映宁笑问,并上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为她拍掉身后的尘土,“这么冒冒失失,怎好意思说是本王妃的人……咦,你身上怎么带着匕首啊?”
她的突然出现,祝兰淳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受惊的程度不小,以至于裴映拉她起来她都忘了反应。
结果裴映宁在为她拍尘土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把她藏在身上的匕首给拿了出来!
“我……”看着裴映宁手中的匕首,她猛打冷颤,终于回过了神来,“王妃,府里出了命案,奴婢带匕首是用以防身的!”
“瞧你,我又没说你携带匕首是用来刺杀我的,你这么紧张做何?”裴映宁将匕首插到自己后腰腰带中,拉着她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下雨了,你也不知道带把伞出来,走,我们先去屋里避避雨,正好有几日没见到你了,怪想你的,咱们好好说说话。”
“……”祝兰淳不敢挣脱她的手,只能被迫迈开脚步跟她进了屋。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外面下着雨,阴沉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使得黑漆漆的屋子更加压抑沉闷,甚至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气,让人无端地后背发凉。
“王妃,这里没灯烛,奴婢去拿灯烛……”
“不用。”裴映宁抓着她手腕没松开,反而更加收紧了些。
‘轰’!
一道闪电突然落下,虽然转瞬即逝,但白光透过窗户还是将屋子照亮了一瞬间。
“啊!”
而这一瞬间,也让祝兰淳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况,当即让她忍不住放声惊叫。
因为她的脚边正躺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正寻找的贺妈!
最骇人的是,贺妈不但被绳索绑着,且不知为何竟一动不动,但是她双眼却是瞪得巨大,在闪电的光亮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嘘!”裴映宁神秘地招呼她,“别出声,当心把人招来。”
“王……王妃,她是谁呀?”祝兰淳努力的找到自己的声音,假装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就是随便逮到的,祝管家说她不是府里的人。”
“那留着她作何?”
“玩啊。”
“玩……”
“呵呵!”裴映宁发出一声轻笑,摸着黑在她肩上拍了拍,“别紧张,你是本王妃的人,本王妃要看好戏,自然得带上你。”
黑暗中,祝兰淳绷紧了身体,死死地咬着唇,心里是又惊又慌。
难不成贺妈已经招了?
裴映宁已经知道了一切?
可如果裴映宁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何不直接处决她?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虽然跟了裴映宁一段时日,但对于裴映宁的喜好和处事手段,她竟是一点都不了解!
以至于现在她完全猜不到她的心思……
“王……王妃,我们这是要看什么好戏?”她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会疯!“那个……王妃,奴婢母亲过世,今晚还需要我们守灵,奴婢该去前院了,若是去晚了,奴婢的哥哥和姐姐恐会对奴婢心生不满。”
“不用担心,有本王妃在,谁敢再欺负你?”裴映宁抓着她手腕往屋子里走,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她依旧精准的将祝兰淳带到桌边,并让其在凳子上坐下。
“王妃……”祝兰淳想起身,可裴映宁的手却压在她肩上。
“怎么,本王妃说话还不好使了?让你坐着你便坐着,让你看戏你便看戏,别说你那些哥哥姐姐,就算你爹来了,他也不敢拿你怎样!”裴映宁突然严厉起来,明显动了几分怒气。
祝兰淳如坐针毡,内心里更是慌得无以形容。
裴映宁突然朝门外唤道,“进来!”
房门应声推开,只见玄柒掌烛进来。
屋子瞬间亮堂,各处的情景也一清二楚。
看着地上神色扭曲狰狞的贺妈,祝兰淳紧紧地掐着手心才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待玄柒将烛火放到桌台上,裴映宁将腰后插着的匕首递给他。
“开始吧。ᵚᵚʸ”
“是。”
玄柒随即走向贺妈,蹲在她身旁,在裴映宁和祝兰淳的注视下将贺妈的手脚筋全挑断了。
鲜血瞬间铺满了贺妈身下。
可贺妈除了面部扭曲,比鬼还吓人外,硬是一个字音都没发出来。
祝兰淳止不住颤抖,面上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仿佛那些血流的是她身上的,以至于她脸色比贺妈还惨白。
“淳儿,怎么了?”裴映宁关心地看着她。
“没……”正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又劈下,惊得祝兰淳直接从凳子上蹦起,“王……王妃……我……我害怕……”
“别急嘛,我们还没问出她的底细呢?”裴映宁微微勾着红唇道,“你之前不是说留在我身边要学习一些本领的吗?我这可是在教你。”
“我……我……”祝兰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看你这么紧张,怎么,难道你认识她?”裴映宁假装玩笑地问道。
“不……不……奴婢不认识……”祝兰淳赶忙摆手兼摇头。
“可她好像认识你耶。”裴映宁抬手指向贺妈,“你看,她一直瞪着你,好像在向你求救。”
闻言,祝兰淳身子一震,下一秒噗通朝她跪下!
“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求王妃开恩!”
到这会儿,她要是再心怀侥幸,那才是真的蠢!
都说杀人不及诛心,裴映宁看似什么都没做,可她的一言一行都如利器敲打着她的心,随时都有可能一刀捅向她……
“错?呵?你何错之有?”
“奴婢……奴婢不该杀了母亲嫁祸给周夫人!”祝兰淳脑门重重地磕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起来,“王妃,奴婢也是有苦衷的,奴婢和娘亲在祝府处处受人欺凌,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对母亲下手,奴婢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母寻一条活路,还请王妃看在奴婢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你倒是会避重就轻!”裴映宁也不演了,冷冷地盯着她,“看来本王妃是真的没教你什么,所以你才会觉得本王妃是傻子,可以任你随意糊弄!那本王妃今天就好好给你上一课,要你知道,就算你是个哑巴一句话都不能说,本王妃也能查明一切!包括你背后那人,本王妃也能让他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