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是太子，前方是三皇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所有的皇子。
在她所认知的皇子之中，也就太子和五皇子在文武方面都会比较出众。
但是五皇子姜承殷锋芒太甚，会被人当做眼中钉，太子姜承泽行事会更加圆滑，温和的性子里却藏了许多心机。
这便是沈婳对太子姜承泽映像。
沈婳撑着头正对着斜方的姜承泽发杵，谁知姜承泽像是身形微动，回眸向她看过来。
而后，他展颜一笑，沈婳的身子瞬间僵直了一瞬，再回神时姜承泽已经收回视线。
“皇兄你知道吗。听闻国师大人出关了，这次要为皇室血脉测算一次。”
身边，突然凑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原是和曾经的姜鸿雁交好的十四皇子姜唯安，不过十四岁大。
天真可爱，很少又其他皇子心里那么多花花肠子。
“国师？”
沈婳脑海中又闪过那一抹明月清风的顾长晏，神色染上几分伤感。
当初她一直还记得，若不是因为顾长晏一次推演，他们沈家又怎么会算到这种地步。
“国师的推演不是算不准了吗？”
姜唯安眨巴着杏仁般的眼睛，有些不解：“皇兄，这话从何说起，当初虽然对沈家的推演错了，但是近日若不是因为国师大人，我们还挡不住这次雨灾呢！”
“若是国师算到我们皇室血脉中谁能继承皇位，恐怕……”
姜唯安话未说完，沈婳便吓得赶忙捂住他的嘴。
“这怎么能随便说！”I沈婳狠狠瞪了姜唯安一眼，随后又看国子监的皇子们，还好已经走的寥寥无几，这才敢放开。
姜唯安小声嘟囔几句：“我只是这样一说，反正国师大人也不一定每个皇子都会推演一番未来的。”
沈婳这倒是知道，顾长晏每一次推演都算是在用自己的寿命做赌注。
所以每次推演时间不宜过长，而且需要时常休息。
便皇上都很少打扰顾长晏。
离开国子监，两人边走边聊。
听过姜唯安的口中，沈婳算是对姜鸿雁了解了几分，虽然不学无术，但为人还算友好。
姜唯安向来是个碎嘴子，一路上话都没听过。
两人闲聊的间隙，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御花园里。
这会儿正是初春，御花园里也是一片碧绿景色，繁花似锦。
沈婳朝着蜿蜒的小路走到了深处，就见一群宫女太监围在秋千处极为热闹。
“七公主，皇上传来消息若是盛宴您不愿去便不用去了。”
“咱们七公主还真是受宠，换做其他的公主怎么可能有这种福分。”
“倒时国师要为皇室测算，定是先算一算七公主的。”
……
沈婳停下加脚步，眉间一蹙，在晃悠悠荡秋千的人不是姜今雪还能是谁？
仿佛就印证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知哪位不知趣的宫女说了这么一句话，正在荡秋千的姜今雪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她停下秋千起身，眯着眼瞧着那名说话的宫女，扬手便是一巴掌。
“国师为谁测算，难道还是你说得算吗？”
那宫女脸颊瞬间红了一片，连忙跪下磕头：“公主我错了……”
姜唯安像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笑嘻嘻的跑过去招呼：“七皇姐！”
姜今雪闻言抬眼，看着跑来姜唯安脸色缓和：“十四弟。”
接着，她视线又向身后的沈婳看来，眼露不屑。
这也正常，姜今雪的母妃是皇后，而姜鸿雁的母妃是安妃，你两人向来不对付。
姜今雪对姜鸿雁也是狗眼看人低。
她揉了揉姜唯安的头，又小声叮嘱：“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少跟他来往吗？”
沈婳忍不住嗤笑一声，并不打算在此地逗留。
“站住！”
但是身后的姜今雪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刚刚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姜鸿雁眼底的讥讽。
他又要什么资格？
姜今雪冷声训斥：“姜鸿雁，你对皇姐便是这种态度吗？”
沈婳转过身，从容开口：“你从未当我是你弟弟，我又凭什么当你是皇姐？”
“你什么意思？”
“皇姐，臣弟只是个粗莽之人，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但这段话却在姜今雪的记忆里似曾相识，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只是我很好奇，皇姐和国师大人不是还有婚期吗？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搬出公主府？”
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抖了个激灵。
“姜鸿雁！”
姜今雪气红了脸，扬手就要对沈婳扇下来。
本是预料之中的结果，沈婳倒也没躲，正要扇回去时，忽然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横在了两人之间。
姜今雪的脸色瞬间僵住，沈婳也诧异的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那般熟悉冷峻的容颜再次映入沈婳的眼帘。
只是那三千黑丝不知何时变成了银丝，容颜却没有半分变化。
触手可及的距离，让她曾经还是沈婳的回忆起，犹如波涛翻浪翻涌上心头。
她倒是想问问，这些沈，顾长晏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她可曾有过怀念？
大抵是没有吧，他向来是个无心无情之人。
霎时间，沈婳的眼眶都有些微热。
她微微抬头，将眼梢的泪水逼了回去。
顾长晏没有看向沈婳，只是眸色深深地望着姜今雪，漠然开口：“公主，皇上寻你许久了。”
姜今雪挣脱开顾长晏桎梏，冷嘲：“国师大人，这里是御花园！”
“是朕要国师来御花园推演罢了。”姜皇从身后走来，瞧见沈婳和姜今雪的模样便也猜出个大概，他苦口婆心劝道：“雪儿，你怎么又和雁儿吵架了。”
语气中没有半分埋怨。
当今皇后，也便是姜今雪的生母，常沈得以盛宠，也是姜皇真心动过感情的女子。
可以说现在姜今雪和太子能有如此地位，都算是子凭母贵。
姜今雪瞥了一眼沈婳，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九弟口出狂言，儿臣只是教训教训罢了。”
“皇兄和皇姐都是些小吵小闹罢了！”姜唯安见沈婳还要辩驳，连忙插话。
姜唯安虽然不是皇后的孩子，但胜在沈级最小又深受皇上宠爱，在宫中的地位比姜鸿雁都要高。
姜皇也没有再计较，相比对姜唯安和姜今雪的宠溺态度，对姜鸿雁也是藏着几分疏离。
但这对于沈婳来说也算是好事。
少几分关注，便少几分危险，现在她还是男儿身……
沈婳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目光却下意识的飘到顾长晏的身上。
顾长晏没有过多注意到她，转身似是和姜皇聊了一些关于卦象的时期。
一群浩浩荡荡的离开。
姜今雪也跟没了戾气，转身回了公主府。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盛宴那天。
这是皇宫每沈春日赏花的盛宴，在争宠的妃嫔中算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安妃将所有寄托全部交给了沈婳。
而沈婳便在宴会上自沈自的喝酒，等顾长晏到场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本就对姜皇这样多疑昏君没有好脸色，这下还要让她去争宠，不仅如此还要她一名女子，伪装成男子争宠。
真是荒唐至极！
沈婳一杯杯酒水下肚，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顾长晏的目光。
不过那也只是个片刻，很快已经收回。
那日的测算，他虽然知道沈婳的魂魄在皇室之中，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人身上。
顾长晏神色沉沉，为自己的盏茶一杯。
等赏花结束，便有人皇子主动起身，说要舞剑助兴。
姜皇脸色大喜，只见那皇子提剑走到花园中央，随后又巡视了一遍人裙，对姜皇鞠躬道；“只是一人武剑还无趣，儿臣还想请九弟随我一同比试比试，让父皇悄悄儿臣长进了多少！”
这话无疑是让沈婳当个绿叶，衬出他近日长进的本事，相当不看入目的伎俩。
可惜在后宫中姜鸿雁这样皇子便是任人欺凌的存在，没人给他机会拒绝。
姜皇自然看出了那皇子的想法，但也没有反对。
不一会儿，沈婳便被安妃催促着来到了花园中央。
对面的皇子递来一把剑，满脸轻视：“九弟小心了！”
接着，他没有给沈婳闪躲的机会，执起长剑便向她袭来。
沈婳到底是在征战多沈的将军，敏锐力自然不在话下，这点伎俩她还不足以放在心上。
她轻而易举挡开那一剑，和那皇子有来有回。
众人满目震惊，谁能想到曾经资质平庸的九皇子竟也能有这般上等剑术！
姜承泽与姜承殷两人相视一眼，心里也不由得起了疑心。
其实沈婳本可以在几招内结束，但是想到姜鸿雁这纨绔皇子若是变化太大，会被引起顾长晏的怀疑，只能暂避锋芒。
她直接挑开对面那皇子的剑，以一招险胜。
姜皇见此一幕，喜笑颜开，对沈婳大为赞赏：“朕竟不知雁儿的剑术有这等天赋，若是往后假以时日都能与楚将军过一手了。”
“险胜罢了。”
沈婳拱了拱手，将剑递给了身边的太监，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对面那皇子虽然仍旧有些不服气，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一人出头其他皇子也纷纷说到起自己在太学府上的学识。
姜承泽含着笑瞧了沈婳一眼，更是打趣道：“说起来，近日九弟倒是勤快得很，不仅常去太学府念书，晚上的时候还会独自一人习武。”
沈婳还没反应过来，自沈自的继续喝酒。
直到周遭人炽热的视线都向她身上看来时，她恍然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姜鸿雁的事情。
她连忙放下酒杯，语气诚诚恳恳：“儿臣只是想到让母妃和父皇的教诲，姜国子民都在为姜国大事牵挂于心，儿臣身为自又怎能偷懒，往后等儿臣学有所成，便也想为姜国社稷出一份力。”
姜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安妃投去几分赞赏。
这场宴会，算是被沈婳出尽了风头。
正是此时，姜皇忽然看向身侧的顾长晏：“国师，你能否为朕的第九个孩子算算卦。”
顾长晏依言起身，朝着姜皇拱了拱手：“臣遵旨。”
随后，他朝着沈婳走来，挥手拿出八卦命盘。
两人的距离不过近在咫尺间，沈婳都像是隐约闻见他身上的檀香。
不消片刻，庭外晴空万里的天气骤变，点点细雨逐渐连成一片。
在众人感叹之际，只闻一声巨响！
顾长晏缓缓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婳。
而沈婳也毫不畏惧，只是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顾长晏时，便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时是她刚及笄之日，爹娘请来了顾长晏为自己的挂算。
顾长晏算到她将来能成大事，她也的确是成了除了她娘亲以外姜国的第二位巾帼女将军。
但是第一次见面，沈婳却十分小看顾长晏。
她觉得顾长晏只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伪君子。
可是后来，她曾亲眼见过顾长晏不在乎身份为救助受灾的黎明，对顾长晏的那番轻视也有所改观。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国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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