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相克虽然让她死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但慢慢看她在我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宋嬷嬷第二天便死了,素沁说是心悸而死。
「啧,真是不惊吓,拖出去埋了吧!」
「是。」
我在给父亲请安的时候说了宋嬷嬷的死,我没有放过一旁坐着的翟静惊惧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瞬。
他只是点头:「我儿心善,还是让那嬷嬷早日下葬吧,免得冲撞了你的及笄礼。」
舒云缨听到我们的谈话清秀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惧意,父亲拍了拍她的手:「阿缨别怕,有阿爹呢。」
「一大早的便来说什么死人的事儿,吓到阿缨了,幸亏清鹤没过来...」
我对上刚说完话的翟静,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夫人说的对,是女儿的错。」
父亲很满意我在他们面前温婉大气的模样,等宋嬷嬷下葬以后,便让我带着舒云缨出去采买。
在镜月斋挑选首饰的时候,一位头发半白,衣衫凌乱面色颓靡的男的惊叫着扑向了我,还没靠近便被宛月一脚踢出了门外,随后便跪在地上哭嚎起来。
「大小姐,您就看在我家老婆子在你家任劳任怨几十年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儿子,我们爷俩快活不下去了!」
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吝啬,连从小照顾自己的嬷嬷亲眷都舍不得给银钱让他们过得更好。
有意思,真有意思。
见我没动静,他磕的更起劲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舒云缨凑近我:「人人都说舒大小姐待人最是宽厚,怎么现在见了故人的亲眷,这么冷漠啊?」
还没等我开口,那人便被人一脚踢飞老远。
顾朝灰蓝的衣摆像主人一样,连飘动的弧度都带着意气风发。
「瞧你脸上那不正常的红,刚喝完酒吧?手上摇骰子的地方都长茧了,这满京都谁人不知道舒小姐温婉贤淑,她给你们的银钱都赌完了吧!竟然还敢来欺负她?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满肚子心眼成天算计别人的狗东西了,现在,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再在京都看见你!」
顾朝站在门外,朝我笑的温和中又带着一点痞气,眼神亮晶晶的。
真好啊。
阿娘说,女子的及笄礼是除了成亲以外最重要的日子,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
父亲在这一天收到三月后选秀的消息,却因我有婚约在身,不得不将舒云缨的名字放了上去。
而我在这一天傍晚的时候收到了镇北侯和两个儿子战死的消息。
镇北侯父子三人回京的时候,满城素缟,老百姓自发穿着素衣来迎接他们。
顾朝披麻戴孝,在最前方稳稳的端着父亲的牌位,几日不见他瘦了很多,脸上再无之前的痞气,目光坚毅。
三日后,他却带着信物来我家退亲。
面色灰白,眼下有浓重的乌青。七尺男儿,就这样跪在了听雨轩的门外。
我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他看着我,双目黯淡,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张,我耐心的等着他。
良久,他才道:
「小云朵啊...此生是我对不住你」
「此后我们婚嫁自由,各不相干。」
我拿过他手里的我父亲给顾家的信物,当着他的面,狠狠摔到了地上,然后转身:
「顾公子回去吧,云堇再此提前恭贺顾公子袭爵了。」
我不知道他听雨轩门外站了多久,不过跟我没关系了。
宛月小心翼翼的问我:「姑娘,不难过吗?」
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这一退亲,反而成全了多人。
我再也不用担心顾朝以后看清了我的本来面目会不会厌恶我,父亲也不用再送舒云缨去选秀了。
顾家的兵权,也落到了该拥有它的人手里,一个没落的勋贵之女,撑不起镇北侯的门楣,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清楚,顾朝也清楚。
他能够撑这么多天,不在我及笄那日退亲,已经很好了。
九月初,天气还带着属于夏天的闷热,墙角的那棵梨树已经结出了大大小小的果子,我摘了一颗尝了尝,真酸啊,酸的我留下了的生理性的泪水。
次日,父亲便罕见的来了我的听雨轩,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我熟悉的愧疚,好像除了愧疚,他面对我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眼下你已无婚约在身,阿缨...她是平妻之女,自是没有嫡妻之女地位尊贵,这选秀的名单,阿爹已经呈了上去。」
他是来通知我的。
「知道了,父亲。」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到底没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宛月和素沁都是一脸悲愤的样子,「侯爷他怎么能这么偏心啊!就这样将姑娘推向了那等虎狼之地!谁不知道...陛下他...」
当今陛下登基四年,却从不去后宫,反而日日与一舍人形影不离,陛下有龙阳之好已经是朝臣勋贵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赵丞相本来已经打算劝陛下过继旁嗣之子,却没想到登基四年不肯选秀的陛下居然要开始选秀了。
宛月似是不好意思提起,生生止住了剩下的话。
我面带微笑的扶起他们:「所听不一定为实,皇宫怎么能是虎狼之地呢?那可是权利的中心啊...」
靠我一人之力怎么能让这座侯府给我阿娘陪葬呢?
翟静不用再想怎么除掉我,也不用日日防着我把她弄死,儿女相伴,快活极了。
笑吧,趁活着的时候多笑一笑。
我会让他们将我送进宫,成为他们一辈子最后悔的选择。
容貌、才学是我最大的助力,圣旨下来那一天我便预料到了。
此次选秀陛下只留下了六位秀女,分别给了位分,而我是六位秀女中位分最高的。
「臣见过舒美人。」
此时此刻,父亲,翟静,舒云缨和舒清鹤,以及永平侯府所有的仆役都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快意,
强压下心头想把他们的脑袋狠狠踩在地上的冲动,我并没有让他们起身,慢慢走到了他们面前。
「父亲,其实那一天我还有句话没有对你说。」
父亲疑惑的抬头,我靠近他,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
三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鲜活生动,这才是活生生的、活着的人啊...
只有舒清鹤年龄太小听不懂大人的交流。
听不懂也好。
我把素沁和宛月都带进了宫。
素沁将此次六位秀女的名字家世位分和宫殿一一抱给了我。
我们几个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要么家境不好,要么母族无人在朝。
皇后赵氏给每个人都分了宫,我的兴德宫在离乾清宫最远的地方。
即使这样,皇帝还是第一天便来了兴德宫。
他比顾朝这个常年混迹军营的人要白一点,剑眉星目,本是很招姑娘喜欢的容貌,一双眼睛却如同古井一般无甚波澜,不仅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平白添了一丝阴鸷。
他摆摆手让伺候的人下去。我跪在地上,等他看够。
许久,才终于听到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起吧。」
「是镇北侯让朕多关照你的。」
「妾知道。」
皇帝好像来了兴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就不怕朕怀疑你们有私情?」
「陛下是明君。」
只听到他「呵」一声,然后便让那位传说中帝王心尖上的刘舍人去准备沐浴了,是个白白嫩嫩十分俊俏的长相。
皇帝走之前还不忘指了指内殿的床榻,「你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