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园后门外,崔时念自下了马车后,在这里已站了许久。
“姑娘,咱进去吧。”谨烟小声道。
崔时念看着紧闭的小黄门,不确定的问道:“他会帮我吗?”
“这……”谨烟说不准,也不敢说什么。
崔时念叹了口气,“试试吧。”
她没有太大把握,毕竟顾泽从不帮人,只可能利益交换。而她手上,确实没有值得他稀罕的。
谨烟上去敲门,很快守门的小厮开了门,见到外面的人是崔时念,便默默退开了。
夜色深深,一小厮提着灯笼,引着崔时念来到墨玉轩外。让崔时念在此稍等,他进去禀报。不多一会儿,木槿迎出来。
“夫人,主子请您进去。”
崔时念冲木槿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她进了正房,再转去西次间。扑一打开帘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走进去一看,顾泽坐在床上,周礼怀正给他清理胸口的伤。
养了几日,这伤口非但没有结痂好转,反而溃烂了,血肉模糊的。
周礼怀正在剔除腐肉,手中刀法利落,只是不住的擦汗,好似疼得是他不是顾泽。
“老七,我下手轻点。”
“你忍着,实在忍不住就喊一声。”
“偏没有麻沸散了,真是要人命啊。”
顾泽不耐的皱眉,“闭嘴!”
崔时念往里面走,听到动静,顾泽抬眸扫了她一眼,青白的脸上透着一股不明的阴冷,好似看到她很恼火似的。
他正忙着,她便也不好打扰,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元卿月端来一盘清水,木槿忙将床前那盆已经染红的端了出去。
元卿月看到崔时念,眉头蹙起,好似自己领地来了一位入侵者而产生了戒备。不过她并没有多少心思在她身上,转而紧张的看着顾泽,关切和心疼都在脸上。
随着周礼怀逼出脓血,顾泽微蹙了一下眉头,元卿月心疼的哭了出来。
顾泽沉下一口气,抬头看向元卿月,她满眼都是他,哭得止都止不住,对他爱意深厚。而再看崔时念,她垂眸敛容,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上的冷漠也是实实在在的。
怕是他死了,她都不会掉一滴泪。
也许,还要讥笑一番。
恶有恶报,老天爷终于把他收了。
终于处理好伤口,周礼怀先松了口气。
“老七,咱以后不玩命行吗?”
顾泽瞪了他一眼,“亏你也是大夫,这种小场面没见过?”
“见过。”
“那你慌个屁!”
“可别人死就死了,你是我老弟啊!”
“滚!”
周礼怀摸摸鼻子,习惯性的交代家人注意事项,转过身看到元卿月和崔时念,一时不知道对着谁说了。
元卿月是巴巴看着他,崔时念始终低着头。
“我等会儿开个方子,呃,算了,我直接把药配好送过来吧。五碗水熬一碗,一日三顿,我会隔两日来换一次药,主要是今晚极有可能发烧,及时服药后,若还不能退烧,便再服一次药,有紧急情况去周府找我。”
“我记住了,今晚一定守着他。”
周礼怀点头,随即又觉不对,“也不用守着,他一个大人,若不舒服会喊人的。”
“我不放心,还是守着吧。”
周礼怀悄悄看了崔时念一眼,见她仍漠不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周礼怀去配药了,顾泽让元卿月到他身边,而后拉她坐到怀里。
“不过清理伤口,又死不了,怎么还哭了?”
这一声低柔,带着丝丝笑颤,让人酥麻。
元卿月一下红了脸,小小抽泣一声,道:“我怕你疼。”
说着,她抬头看向顾泽,盈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情意。
顾泽用拇指给她揩了眼泪,“别哭了,知你心里有我,我甚是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