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将子夜压在身下时,给他施了个定身咒。
他元神出窍,挡了这半晌的天雷,仙力早已损耗大半。
何况,既是我的劫,便该由我自己去应!
子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眉头紧蹙,气极反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而是舍不得,舍不得让他再为我涉险。
「等我。」
我在他唇边印下一吻,深深看了他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全是我的样子,甚好。
随即施法结印,逆天雷而上,直入云霄。
周身血液几近沸腾,便是万道天雷也挡不住我嗜血的冲动。
想我「上古第一神剑」,一着不慎虎落平阳被犬欺也就算了,左右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吃点儿亏也正常。
可轮回七七四十九世,世世孤寂、不得善终的命格之下,竟还给我安了个懦弱无能的性子。
实在是欺人太甚!
现在只要稍稍想起我方才凄凄哀哀地坐在那儿等着挨雷劈的窝囊劲儿,我的怒火就直冲天灵盖。
这若是被我的第一任主人昆仑神知道了,只怕能气得重生归来。
他老人家一生要强,但有不平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剑刃便已掠过对手的脖子,沾上猩红的血,而后,他方满意,我也畅快。
剑随其主。
鸿蒙至今,我所向披靡,从无败绩,何曾这样窝囊过?
11
我逆行于风雨雷电狂风呼啸间,直直往雷云最为密集处飞去。
神力既已唤醒大半,天雷又有何惧?
可奇的是,就在我抵达云霄之际,劈得正欢的天雷却渐渐偃旗息鼓。
原本密布的黑云也在顷刻间退散干净,变作晴空万里,甚至耀起五彩霞光,隐隐有仙乐响起。
而我惊觉自己原本发银光的元神不知何时已耀起闪闪金光,不禁叹为观止。
这是飞升上神之兆。
万万没想到,激情寻仇的路上还能顺便飞升。
不怪说与天斗其乐无穷,原来天道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恰好当年被我一剑剁掉尾巴的魅狐丹蔻领着一群仙人、仙禽、仙兽,正气势汹汹向我奔来。
虽然他们跑着赶来送死的精神可敬可佩,但我轮回了整整四十九世,多少学了点儿凡人的修养性。
懂得适时隐忍,也懂得尊重他人喜好。
既然那只魅狐那么喜欢砸东西,不如就让她砸个够吧。
我扬手将她摔到不远处的诛仙台,塞给她一把板斧,施法让她砸诛仙台。
台下罡风阵阵,每砸一下,就有一阵罡风扬起,狠狠打在她身上。
而她双手双脚皆不受自己控制,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斧子高高举起,落下时便伴随她尖利的鬼哭狼号。
原本跟着她乌泱泱冲过来的各路虾兵蟹将见此情状呆立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个小仙大概脑子不太好,竟然义正词严地劝我既然飞升上神,就不要再生事端,自去天帝跟前请罪授封才好。
「呵,说得很好,下次别再说了。」我冲他微微一笑。
然后,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
欺负神剑没人权吗?
从上古乱战开始,主人都换了四个,而我自始至终没下过战场。
试问我若请罪,这六界之大,有谁受得起?
「现在,我要去东极宫,你们之中,谁有意见可以上前拦阻。」我掏出一截红布蒙上了双眼。
昆仑神毕生追求六界分齐,各行其道,九重天是他羽化之地,亦是他耗尽心血所建,眼前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我本不忍伤及无辜,但若再有人自寻死路,那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周遭安静到连一根针掉下也听得分明,显得远处传来的斧砸声和尖叫声尤为清晰刺耳。
「没事就散了……」
方才潮水般涌上来的一群人,又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真棒。
冤有头债有主,我一路直奔昊玥的东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