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野郎中到底是也没能保住我腹中胎儿。
而且我以后再也不能受孕了。
那是我被拐进山村后哭得最惨的一天,亦是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这小婊子贱皮贱肉,就算以后下不出蛋了,也不能白白浪费!」
郝梅狠狠拧着我的大腿根,恨不能将我撕碎。
起初,我并不明白她口中的废物利用是什么意思。
直到当天夜里,一个陌生男人闯进关押我的柴房。
我从没想过,人心竟也能坏到如此程度。
最后的尊严同着身上的衣服一起被扯烂。
一个人如果连自尊都不再拥有,那就再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我的生命里从此只剩下报仇两个字。
「你一个弱女子,能徒手杀掉这一家三口?」男警官探究地看着我,语气中充满狐疑。
「不,当然要逐个击破。」
我能得手其实还要归功于张山。
他是村长之子,上过大学,算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
那天他来给郝梅送东西,却意外从门缝中看到了我的模样。
郝梅为了溜须讨好,邪笑着把他推搡进来。
我本以为他也是个兽性大发的色胚,可他进屋后的举动却让我摸不到头脑。
他得知了我的遭遇后心生怜悯,并没有强行侮辱我。
从那之后,他便隔三差五来瞧我。
时不时还会偷偷带些吃的来给我。
直到有一次,我被嫖客折腾得不成样子。
他瞧着我满身的伤痕,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找到机会就逃走吧。」
他来到床边,将绑着我手脚的麻绳略微松开,调整到可以随意挣脱的程度。
我看着他留下的几张钞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那你为什么不拿着钱逃跑呢?」
女警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有些无语。
但我不怪她,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共情这种滔天仇恨的。
我想跑,但却不能跑。
他们毁掉了我的一生,凭什么要狼狈出逃的还是我?
我要让这群魔鬼付出代价。
郝梅例行端来残羹冷炙的时候,我早已准备就绪。
「你的作案工具是绳子一类的物品吗?」
男警官将案发现场的尸体照片摆到我面前,郝梅脖子上深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那天,她做梦也想不到我已经挣脱了束缚。
趁她不注意,我用麻绳将她活活勒死。
就是那根绑了我三年的绳子。
「你是用什么方式杀害郝梅丈夫的?」
男警官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像是同情又像是害怕。
那个禽兽也是心大,喝完大酒后连自己老婆不见了都没发现。
他扑到我身上时,根本没注意,我掏出了袖子中的东西。
「凶器是这里面哪一个?」
女警将物证照片一字排开。
我毫不犹豫地指向最边上的那张,是一把生了锈的剪刀。
对面两个警察随即相视一眼。
我知道,他们对我的信任又增上了几分。
那个女警察大概是觉得我前面的口供合乎逻辑,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通过 DNA 比对,我们发现剪刀上面还残存着第二种血迹,不属于郝梅家的任何一个人。」
男警官目光锐利,向我抛出了另一个疑惑,「你还刺伤了谁?」
是的,我总共杀了四个人。
村长,也就是张山的父亲,是我杀掉的最后一个人。
「你与另外三个被害人是仇人关系,可你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去杀村长。」
女警捋着我的供词,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我本不必费力多造杀孽。
可一切都太巧了。
我在解决郝梅那个傻儿子的时候,恰巧被村长撞破了。
「根据法医检测结果,郝梅儿子的各个脏器中均有硅藻。」女警翻开了手中的尸检报告。
「是你溺死了他?」男警官果然经验丰富。
我笑着点了点头,一想到那个傻子的死状,我就有种难言的愉悦感。
案发当天,我先后处理完郝梅夫妇的尸体,继而将魔掌伸向了那个傻子。
我对他的恨意更甚郝梅,只因他是万恶之源。
要不是他的存在,郝梅当年根本就不会把我买回去。
我也许就不会掉进那魔窟,受尽非人的折磨。
他是个傻子,很好骗的。
我告诉他,他妈在跟他玩躲猫猫呢。
藏到最后的人会有糖吃。
我把他领到了后院的水井旁边,告诉他那附近最安全。
「不对吧,郝梅儿子身形比你高大许多,你常年被幽禁,再加上营养不良,能轻而易举把他推进水井?」
男警官果然对我的说辞存有疑虑。
「不,有人帮了我。」
是村长。
那天如果没有村长的出手,我不可能把那傻子弄死。
「村长?他为什么要帮你杀人?」
女警显然已经开始摸不到头脑,逐渐对事情的原委产生兴趣。
村长那天是来找我快活的。
他哼着小曲儿来到郝梅家时,发现我平时接客的那间茅草屋空空如也。
他摸到后院想要一探究竟,却恰好看到我与那傻子扭打在一起。
我体力不支,只差一点就要被傻子反推下水井。
是村长冲上来,跟我把他制住。
「既然是他救了你,你干嘛还要杀他?」
救我?
我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女警眼神诡异,应该是被我吓到了。
怎么能说是救我呢,他只不过是把我拖入另一个深渊。
那天他见我浑身血污,猜到了郝梅夫妻肯定已经遇害。
在他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人,只是个任人消遣的玩意儿。
郝梅一家子都死了,那我就是个无主之物。
他捡到了我,以后再也不用花钱找乐子了。
「村长的尸检报告显示,他的死亡原因是颅脑受到钝器重击,这可并不是你用剪子就能扎出来的效果。」
女警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长久的审讯已让我精神疲乏。
我明白,这也是一种心理层面上的施压。
密闭狭小的审讯室,张弛变换的审讯态度。
在这样的环境中,警察往往更容易得到想要的真相。
「我用锤子在他脑袋上刨了五分钟。」
我给出了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