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废掉双手还是浸猪笼,她无非是想要了我的命。
可是我实在不懂,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她会如此狠毒?
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的女儿却要管家,就要置我于死地?
这也太恶毒了吧?
父亲听了她的言论,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应该是在想为何千挑万选后却给儿子娶了位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吧。
可我根本不关心李如意有多恶毒,只是看向一直以来疼爱的沈衡问道:「你也是这样想吗?」
我以为这些年和他之间总还有些感情。
即使他疼爱自己的妻子,但也总该是相信我的。
可是他的回答却让我心中一阵冰冷。
「人赃并获,姐姐你还是快和父亲认罪吧,到时候我会求父亲让你削发为尼,保你一条性命。」
他站在李如意身边漠然地说着。
他只听信妻子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真是可笑。
这就是我地疼了十几年的弟弟。
他让我深觉往日里对他的疼爱仅是一场笑话而已。
这时母亲听到他的这番言辞,先按捺不住了,对着他一通谩骂:「满口胡言,你姐姐的品行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些年她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你竟然听信别人的挑拨离间,我真是白生了你。」
母亲义正词严。
可是她的话并没有让沈衡羞愧,反而理所应当地表示:「我与如意既成了夫妻,自该完全信任于她。而且现在姐姐于我而言才该是外人。」
母亲被他的语气得险些昏厥,幸亏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才没有摔倒。
我连忙过去搀扶母亲。
李如意目睹这一切,却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关切,反而继续顶撞母亲。
「婆母真是年纪大了,分不清远近亲疏。沈衡才是您的嫡亲儿子。至于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也就咱们家的庶女有这么大的体面。在我娘家,庶子女不过是个婢女奴才而已,就算是要了他们的命又能如何?」
晋安县主苛待庶出子女的事,满京城都有所耳闻。
所以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不奇怪。
母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接过话反问她:「哦?庶子女只是婢女奴才?你这番话若是给当今圣上听见,倒不知该做何感想?你这难道不是在打皇上的脸面?」
皇上是庶出。
还未登基时受尽了嫡皇子的欺凌。
是以他登上皇位之后,严命文武百官不得苛待庶出子女。
虽说庶出的地位依旧比不上嫡出子女,但谁家也不会再明着苛待。
像李如意这样公然地抖落出自己家中虐待庶出子女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所以我拿皇上压她,不信她不害怕。
果然李如意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是满脸通红道:「你犯不着狐假虎威地拿皇上压我,皇上哪有工夫理会你一个庶女?反正现在人赃俱获,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说罢,她的目光掠过我放在了父亲的身上。
无论是贪污银子还是与人私通,都是身败名裂的重罪。
所以她笃定父亲必然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不出我所料,她的话音未落,父亲就指着她愤然开口。
「你这般猖狂,究竟是仗着谁的势?你自诩出身高贵,目下无尘,可随意地诬陷长姐、顶撞婆母就是你父母教你的规矩吗?就算你是晋安县主之女,我也不能任你如此仗势欺人。」
「这珠钗是你祖母送璃儿的生辰礼物,何来偷盗一说?你长姐的名声岂容你这般玷污!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对着列祖列宗忏悔。」
李如意显然没料到如此,她满脸尽是不服之态:「您也知道我是县主之女,我看谁敢让我跪!这珠钗就算是祖母送的,可她刚才为什么不解释?还有这府中的亏空是明摆着的,总是做不得假的吧。」
父亲冷笑:「你祖母送了什么东西难道还需要禀报你?至于这府里的账目,每一笔我都会亲自过目,璃儿清清白白,岂容得你抹黑?反倒是你,张口闭口奸夫淫妇,你引以为傲的出身只教会你这些吗?」
李如意气得发抖。
「父亲好大的威风,我母亲晋安县主家教您也敢质疑?如今您明摆着就是偏袒她,儿媳真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不信我这高贵的嫡出儿媳的话,却要信她一个庶女?」
可是父亲却丝毫没有退让:「我对县主自然是尊重的。但你既嫁了我家就是我沈家的儿媳,你做错了,我自然有权利教训。璃儿虽然不是我的嫡亲女儿,但在我与你婆母的心里胜似嫡出。她从小品貌皆佳,连太后娘娘也是亲口夸过的,难道你还要质疑太后?」
父亲搬出太后来,李如意一看说不过父亲,立刻改口故作委屈。
「父亲您言重了,儿媳怎敢质疑太后。只是您和婆母为了偏袒庶姐打我这新媳妇的脸,我实在委屈。」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依偎着沈衡掉了几滴眼泪。
看起来楚楚可怜。
沈衡顿时万分怜惜,他搀扶住李如意,看向我愤然开口:「你究竟要把这个家搅和成什么样子?你是不是看着我们夫妻和睦,自己一把年纪却嫁不出去就嫉妒我们?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恶毒,那你就只能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他这番话无异于在诛我的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种诋毁的话竟然从我疼爱的弟弟口中说出来。
这还是小时候为了我和别人拼命的弟弟吗?
我满心愤怒,正想和质问他。
可父亲在听到他这番话时却先勃然大怒,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小畜生,竟然对你姐姐如此说话,你是要造反不成!?我看你眼中只有你这个妻子也容不下别人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你的妻子赶紧滚出府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衡被父亲打得踉跄两下摔在地上。
回过神来一看父亲的语气不像玩笑,当即慌了神,求向母亲。
「母亲您快劝劝父亲,我可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庶出的打我呢。」
母亲却也冷然道:「你父亲说得没错,我们家家风严明,断然不会出你这种不辨是非、对长姐不敬的混账。你赶紧带着你的妻子滚出去,我就当是没生过你。」
李如意继续挑拨沈衡:「想不到父亲和婆母竟如此偏爱庶姐,连嫡亲的儿子都不认了。这家里还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沈衡果然被挑拨得怒火中烧,也开口辱骂我:「他们眼中既然只有这个老庶女,那咱们离开便是。家中还有处宅子,地段也是极好的,咱们这就搬过去。」
他的算盘打得可倒是真好。
可那处宅子是皇上借着太后之名送给我的。
看来他惦记着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更是被他当成了自己的东西,真是可笑。
「那处宅子你们就别想了,你们是搬不进去的。」
李如意愤然:「凭什么?沈衡可是沈家的嫡子长孙,而你算什么东西?」
我冷冷地一笑,提醒道:「我算什么不重要,可那是太后送我的及笄礼物,你们有几个胆子敢住进去?」
李如意听后不仅没当真,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是因为嫁不出去得了癔症了吗?还太后赏赐,你以为你进宫得了两句夸奖就从此一飞冲天了?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会相信啊。我母亲贵为县主,经常出入太后宫中,你若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怎么从未听她提及过你?」
沈衡也开口讽刺:「如意说得没错,你就不要装腔作势了。这些年你是怎么回事,我是心知肚明。太后不过随意地夸了你两句,估计现在连你是谁都忘了,怎么可能还送你什么宅子!?」
当初我与皇上定情,父母因为觉得他年轻气盛,怕我即将入主东宫的消息被他知道会目下无人,平添许多麻烦。
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告诉他。
如今我提起太后的赏赐,他不知情也正常。
我叹了口气,用悲悯的目光看向他们:「你们若是不信,太后赏赐的懿旨还在,我拿出来给你一看便知。何况就算那宅子不是我的,也总是沈家的,你们以为既然脱离了沈家那还可以住进去吗?」
父亲听到我们的对话,适时地开口:「璃儿说得没错,家里的一针一线你们都带不走。要走就不要靠我沈家一丝一毫。」
沈衡义愤填膺,痛心疾首地指责父亲:「我可是你的至亲骨肉啊,你就如此忍心让我沦落街头?好,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们,那我们离开便是。我告诉你们,日后就算你们哭着求我回来,我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十分有骨气地牵着李如意的手走出家门。
临走前沈如意频频地回头看着我,眼神中蕴藏着滔天的恨意。
听跟着他们的下人回来禀报,两个人出了府直奔李如意娘家。
第二日,李如意的母亲声势浩荡地来我家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