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看到丽妃,脸上的戾气不减分毫。
丽妃位份不及宁贵妃,却是东朝的和亲公主,育有二子,便是皇上皇后,也要给丽妃三分薄面。
因而,即便丽妃平日不爱出风头,也依旧被贵妃当做劲敌。
“本宫训诫嫔妃,理所当然,有何可惧?”
丽妃面色温和,语气不疾不徐:“娘娘训诫宫妃自然无不妥,然此事涉及太子妃,更兼皇后娘娘教导在前,娘娘想要自证清白,有些难度。”
“你!”贵妃长长的金色护甲直直指向丽妃,看似占据上风,实则心里已经动摇了。
凤卿卿诚惶诚恐地站到贵妃和丽妃之间,挡住贵妃的视线,柔弱懂事道:“娘娘,都是卿卿不懂事,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动了肝火,伤身就不好了。”
茵贵人气笑了:“贵妃的儿媳是弘农杨氏的千金,太子妃上赶着受辱,实在可笑。”
贵妃一甩衣袖:“本宫何时让太子妃受辱,休得胡言,都回宫去,别在这儿碍眼。”
其他噤若寒蝉的宫妃们得了命令,哗啦一声全散了。
丽妃看了一眼凤卿卿,微微垂眸,对贵妃行礼,也先行离开。
贵妃盯着凤卿卿,冷哼:“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
贵妃带走了最后的人马,御花园里瞬间清净。
凤卿卿暗暗松了口气。
“吓死奴婢了,主子你没事儿吧。”春歇小声询问。
凤卿卿粲然一笑,摇头不语。
春歇懂了,主子又是装的。
也是,否则怎会有那么多后妃为自家主子出头。
她们窝里斗,主子就可以安全抽身了。
时值九月,御花园里的荷花也渐渐残败,一群宫人拿着用具在清理残荷。
一个小太监拿着竹竿匆匆跑过,凤卿卿向前躲闪,扑到朱栏上,听得扑通一声,也不知是什么动静,凤卿卿没太在意。
“大胆,竟敢冲撞太子妃。”春歇及时拉住凤卿卿,扭头呵斥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喊着饶命。
凤卿卿拍拍春歇,示意她别生气。
低下头,竟瞧见这小太监手腕上连着一根红线,呈现若隐若现之态。
看来这几日他姻缘有异。
“毛毛躁躁,该罚。”
凤卿卿一个眼神,春歇上前拿过从小太监身上掉落出来的一个香囊。
这做工、样式,怎么看都是女儿家的东西。
出现在一个太监身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自古皇宫之中宫女太监对食之事屡禁不止,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凤卿卿不觉得有什么,可从朝堂稳定来看,确实要防患于未然。
凤卿卿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制度,只能尽量帮一帮。
“太子妃恕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邓寻说着一个劲儿的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红了。
“停下,像什么样子。”凤卿卿皱眉,语气多了严厉。
这要是被别人三传两传,自己又多了仗势欺人的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抬起头来。”春歇在一旁命令。
凤卿卿接过荷包,摩挲了几下,看向地上的人,一愣。
这小太监长得清秀白净,不见女气,反透着一股书卷气。
说他是谁家的小公子,凤卿卿都信。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邓子。”
凤卿卿轻笑起来,两个梨涡像花朵一样绽开。
邓寻晃了晃神,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对他一介阉人露出过这样温柔甜美的笑容了。
“小邓子,你既冲撞了本宫,这东西本宫先帮你收着,日后小心着点。”
邓寻似乎还有话说,春歇斥责道:“大胆,太子妃的话你也敢置喙。”
邓寻低头:“奴婢不敢。”
凤卿卿裙裾摆动,邓寻恍惚间闻到了雨后荷花池里的香味。
“有些东西摆在心里最安全,身外之物只会带来灾殃。”
邓寻跪着让开道路。
凤卿卿的话在当晚的阖宫搜检中得到了印证。
许多宫女太监因为对食之事遭殃,邓寻的荷包被凤卿卿收走,反倒平安躲过一劫。
说回凤卿卿身上。
凤卿卿带着春歇离开荷花池,欲回凤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