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摆明了跟他动真格。
他当即反锁，越开越猛，“到地方再折腾。”
太清醒，太有底线的女人，哄都哄不好。
车开进小区，电梯里，陆宗旬搂住沈瑶。
她一抖，钥匙滑出口袋。
钥匙链是沈瑶高中时的大头贴，齐耳短发，白皙青春。
陆宗旬指腹在上面轻轻掠过，“你？”
“嗯。”
确实是个小美人胚子。
不如倪影美得艳光四射，起码清秀端庄，不是一般的耐看，能看得入迷。
“早恋没？”
“没有过。”
沈瑶爸是知识分子，管得严格，当年她倒追周海乔，追得轰轰烈烈，沈瑶爸还动手打她了。
“喜欢周海乔那类型？”
沈瑶夺回，“不喜欢了。”
“喜欢我吗？”
重叠的身躯，投映在门壁上，陆宗旬呼吸滚烫。
“在病房里，我说很清楚了。”
“赌气。”
沈瑶推他，“我不是倪影。”
“我知道。”
“我不玩感情游戏。”
陆宗旬伫立在她背后，沉默。
“我下一段恋爱，以结婚为前提，谈了就不分。”
他抿唇，“不合适也不分？”
“明知不合适，我会选择不开始。”
说实话，这模式的恋爱，成熟理智的男女挺感兴趣。
干脆，舒服。
但它的对立面，压力也大。
因为恋爱这东西变数多，感觉到位，热乎一把，感觉没了，好聚好散。
而沈瑶过于较真了，把恋爱，谈成负担。
陆宗旬再次圈住她，脸埋进颈侧，“累。”
嘶哑，消沉，疲惫不堪。
他没撒谎。
沈瑶有耳闻，陆宗旬已经连续17个小时加班，主刀两台手术，没合过眼。
“抱我不累？”
他闷笑，“没同情心。”
这性子，温顺时乖得要命，翻脸比小野猫还猛。
沈瑶扒他手，“我有伤。”
陆宗旬没松开，反而拥得更紧，“没碰你胸。”
到11楼，他打开门，沈瑶坐在客厅沙发，丝毫不扭捏，大大方方解衣扣。
“药呢？”
这态度证明，她纯粹把他当医生，没其他想法。
封死了他图谋不轨的路。
陆宗旬没动，倚着卧室门，“你什么意思。”
“你带我回来干什么。”
“过夜。”
沈瑶动作一顿，看着他。
陆宗旬笑出来，“晚上换药。”
她脱了上衣，只留一件吊带背心，“你现在换，我晚上去乔丽家。”
途中联系好了，乔丽下午收工，沈瑶住几天，等揭了纱布再回去，以免吓着李惠芝。
“药没在我这。”
她蹙眉，“孟京兆交给你了。”
“他只给当天，我上班再拿转天。”
“我去医院取。”
陆宗旬打量她，调侃的意味，“是么。”
一天折腾两回，身体是受不住。
沈瑶没吭声。
空气中忽然散开一股很辛辣的浓香，呛得她干呕，“什么味儿。”
窗台上，烧着香薰，是倪影钟爱的迷迭香加橘甜椒。
半月前，她还住这边，陆宗旬不喜欢这味，可她非要，她说，男人记住一个女人，一定是记住她的独特。
越独特，越深刻。
她要他，刻入骨髓。
陆宗旬心里像长了草，燥得很。
他走过去，沈瑶身上与倪影是截然相反的气味，温柔恬淡的清香，挠得心痒，他情难自抑，挺直腰，挨近了她。
她本能挣扎，陆宗旬反应更快，禁锢住她，嗓音撩人得不行，“今天想要你。”
他可从未这样直白。
沈瑶被迫挤在他胸膛，“我是病人...”
“我有分寸。”
她对陆宗旬的感情，其实也复杂。
喜欢，也恨。
恨他玩，不上心。
更恨他摇摆，双标。
沈瑶不嫉妒倪影，更没必要忌恨，顶多，有点烦心。
截止目前，她只嫉妒过何娅，毕竟何娅抢得是她丈夫，而陆宗旬连男朋友也不是。
他始终没打算正式谈，如果沈瑶不把持住，他们之间，将沦为露水情缘的关系。
她不想糟践自己，以及毁掉对这段故事的好感。
陆宗旬的耐性被耗得所剩无几，“你再闹？”
“我回家。”
“没完了是吗？”
他扣住沈瑶，拽入怀里。
本来，陆宗旬是罚她，逼她老实留下，换药养伤。
可这一吻，竟然有些克制不住。
她似有若无的药香，和那些香水、沐浴膏、口红的味道全不一样。
对他而言，是崭新的体验。
无数手术，各式各样的伤痕，他早已麻木。
此刻，却意外刺激了他。
纱布遮盖娇白的肌肤，浅浅的殷红，像破碎凋零的海棠泥。
“陈教授...”
陆宗旬是高手，沈瑶禁不起他撩拨。
她一直这么喊他，然而这节骨眼，如同一剂催发欲望的蛊药。
陆宗旬吻得更激烈。
她情急之下，甩了他一巴掌，没甩中，打歪一寸，剐过他脖子，三道清晰的指印。
陆宗旬一愣，沈瑶也懵了。
在一片死寂中，对视片刻。
他那双眼睛一向阴狠冷漠，与他清俊斯文的模样，很不相符。
这会儿惹了他，眼睛里的寒气顿时更深了。
“当初不是你勾引我？”
“是追。”
“追？”
他抹了一下嘴角，没出血，只是火烧火燎。
局面失控，沈瑶不慌是假的，好在陆宗旬有风度，并没还手，也没掐她，推搡她。
“追一半，你撤了。”
沈瑶气喘吁吁，他脸色也难看。
“我同意了吗？”
陆宗旬扼住她手腕，拖回床上，她还要爬起，被摁住腿，“我走。”
他没被女人拒绝过，尤其拒绝到这份儿，也算暂时没脸待了。
“晚上换完药，随你去哪。”陆宗旬整理好衣服，摔门而去。
别看沈瑶不吵不哭，她清清醒醒得折磨人。
他有心哄她求和，她太记仇，跟周海乔离婚后，她对于男人，精神无时无刻处于紧绷状态。
陆宗旬准备一睡泯恩仇，她却铁了心吊着他。
坐上车，他略一抬头，注视11楼的窗户。
等了一会儿，沈瑶悄悄掀窗帘，鬼鬼祟祟观察楼下。
视线相对，他淡定极了，倒是她慌张得可爱，一缩，消失了。
就好像，披着狼皮的绵羊。
姿态很横，肉还是软软的，娇娇的。属于有骨气，没杀气的小女人。
陆宗旬笑了一声，开车去酒店，在郑野名下的套房睡了一觉，七点多，接到他电话，问喝不喝酒。
“在哪。”
“爱尔兰，VIP皇冠卡座。”
陆宗旬一言不发摩挲着手指。
爱尔兰是陈政以他司机的名义开办的，倒也不清汤寡水，合法范围内，生意搞得挺红火。
比新世纪的消费高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有钱有势的商人，冲陈政的面子，都买账。
“赚钱了？”
电话那头喜滋滋，“东港那块地皮，批给我了。”
陆宗旬下床，系皮带，“谁在。”
“就那几个人。”
半小时后，他在卡座和郑野碰面。
郑野没想到他来，以往约十次，至少五次他不赏脸。
“找新女友了？”
“没找。”陆宗旬叼了根烟，声音喑哑，“没兴致，过来喝杯酒。”
这落寞憋屈的劲儿。
“她又招你了。”
郑野由衷觉得，那女人手段了不起。
拿人，不算本事，不经意拿人，对方还上钩，被她生生拿住了，这是道行。
倪影刻意拿过他，得逞了，沈瑶根本不拿，陆宗旬自己玩上头了。
郑野一招手，角落坐着的何珠珠起来，蹲在他脚下。
“陈主任心情差，好好安慰。”
何珠珠点头，“没有比我擅长安慰男人的。”
他凑近，闻了闻她唇膏，“吃过树莓吗。”
“吃不惯，太酸。”
“他爱吃，让吧台调一杯树莓鸡尾酒。”
何珠珠挺惊讶。
关于树莓，有段前尘往事。
倪影不吃任何水果，只吃树莓。
法国留学那阵，当地同学摸透她嗜好，在树莓果酱里放有问题的佐料。
陆宗旬无意撞上一回，领头的男人当时和倪影挺暧昧。
后来，他在她附近租房，替她化解了几次危机，那男人不乐意，堵门威胁他，结果，没打赢陆宗旬。
三年前一个深夜，倪影敲他门，“为什么跟着我。”
那时的陆宗旬，性格比同龄人沉稳，可没现在这么稳，多少带点年轻意气，望着倪影，“怕你出事。”
倪影问，“你是？”
“戏剧系的。”
她没印象。
不过，长得挺帅，在一群金发碧眼的洋男人中，气质也突出，蛮有味道。
“你是富二代？”
陆宗旬说，“不是。”
倪影撇撇嘴，“那没什么好聊了。”
那晚，倪影风情摇曳的背影，像一根刺，扎在陆宗旬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