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带着窥探和兴味的眼神。他被叫小沈总,父辈是做葡萄酒发家的。他将我拉到身边坐下,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你就是顾总那个小女朋友的姐姐吧,长得还挺像的。」他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你妹妹那个人挺有意思的,对付男人很有一套。看到顾策被她蒙在鼓里,我还蛮高兴的。」我心口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去新公司入了职,进的公关部,里面都是一群年轻靓丽的小妹妹。
说白了,就是老板们谈项目的时候,作为气氛组过去陪客户喝酒。
我本不擅长这种酒局上的门道和推拉,又怕拒绝会惹得客户不开心,几场下来,每次都被灌得醉醺醺的。
那天又是一场局。
有个人穿着烟紫色衬衫,扣子松松垮垮的敞开半截,隐约露出一点胸肌的年轻男人甫一见面,就对我格外关注。
那是种带着窥探和兴味的眼神。
他被叫小沈总,父辈是做葡萄酒发家的。
他将我拉到身边坐下,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你就是顾总那个小女朋友的姐姐吧,长得还挺像的。」
他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你妹妹那个人挺有意思的,对付男人很有一套。看到顾策被她蒙在鼓里,我还蛮高兴的。」
我心口一紧,「你什么意思?」
小沈总向后一仰,手指把玩着我的头发,「咱们加个微信呗,我看戏的瘾过了我再告诉你。」
被埋压在废墟中的那八天,长久的饥饿导致我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这些日子酒喝的猛又犯了。
我躲进洗手间,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这份工作薪水倒是给的足够丰厚,替我减轻了不少压力。
妈妈在地震中过世,家园被毁,为了治伤治腿,还有供我和妹妹读完大学,我四处跟亲戚借了不少债。
再坚持半年,应该就可以还完了。
因为过于疲劳,我趴在马桶盖上睡了过去。
出来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已经走完了。
我走出饭店大门。
然后碰到了顾策。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很狼狈。
狼狈到顾策都有些怜悯了。
他说,我一个女生喝醉了酒独自回家不安全,他可以顺路送送我。
出于某些心理,我没有拒绝。
坐进宾利后排,我昏昏然地将头抵在椅背上。
顾策发动车子,驶出一段路,他淡淡开口,「看起来这份工作很不容易,还适应吗?」
听起来,他倒是不知情的样子。
他的朋友把我安排进公关部,会不跟他打招呼吗。
胃部灼烧般的疼痛,我咬着牙,额头紧紧抵在冰凉的座椅靠背上。
身体恢复一些之后,我尝试去找过林策,四处打听他的名字,跑了很多医院和救助站,可都没有音讯。
原来他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原来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将错就错和我妹妹谈起了恋爱。
只有我是个傻子啊,相信着短短八天里积攒下的感情,还那么割舍不下。
轻快悦耳的叮铃声响起。
我抬起头。
发现他车上挂着一串很精美的紫色风铃,夜风透过车窗缝隙吹拂过它。
这么柔美的风格,跟他整辆车的内饰格格不入。
铃铛?
我心头一涩。
那时林策询问我的名字,我告诉他的,是我的乳名。
玲玲。
只有我妈妈这么叫过我。
婴儿期的我床头挂着一串风铃,风一吹过来叮当作响,我就会笑的很开心。
所以她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顾策,似乎还没有彻底忘记我。
我突然很想知道。
等他发现真相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我捂着胃部,缩在后排座位上。
现在还太早了。
要让他一点点的发现端倪,看着陪伴他度过最险恶孤苦的那段日子,甚至让了一半生存机会给他的女孩,被他一手推入了什么样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