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刀的一本小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天天吵架》,它给我们带来的精彩内容片段:...
高考后的假期,尽管父母对我依旧冷落,但我对生活,却有了热切的渴望;因为我终于要摆脱这里了,上大学,就是我人生的转折。
可偏偏那个高考落榜,在外闯荡一年的哥哥回来了;他是带着女朋友来的,两个人准备订婚,女方张口就要10万块钱彩礼。
当时我害怕极了,因为家里只有2万块钱存款,那是我上学的学费,也是我摆脱家庭、改变命运唯一的机会。
娇生惯养的哥哥,跟爸妈发生了激烈的口角,最后还掀了桌子、砸了电视;我没想到父亲,第一次站在我的角度说了话:家里只有两万块钱,那是给你弟弟,上大学的学费,绝不能动!
听到这话,我哥二话不说,直接揪着我领子,把我拽到院子里,按在井台上往死里打!我想反抗,可真的不敢,多年来父母和哥哥,对我造成的恐惧意识,早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抱着头,缩在地上,早就习惯了这种家庭暴力;尽管这次身体的疼痛,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可我还是强忍着,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要挺过来,我就能上大学,就能摆脱这里,就能见到漂亮姐姐了……
不知打了多久,我的头上、嘴里都冒了血;缩在屋里的父亲,终于站出来说了句话:你就是打死他,家里也拿不出十万块钱。
我并没有把这话,当成是父亲对我的维护;他们让我上大学,也只因我能给老陈家光宗耀祖而已;况且,家里是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从没被父母拒绝过的哥哥,变得更加愤怒了!他拿着打火机,直接把家里的厨房烧了;院子里火光冲天,父亲没有阻止,我想那时,父亲也打不过人高马大的哥哥了。
“给你们10天时间准备,拿不出彩礼钱,我杀光你们全家!”哥哥红着眼,像来自地狱的恶魔,阴狠地盯着父母。
“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母亲伏在门框上,哭得声嘶力竭。
“我不管!别人父母都有,你们也得有!”他扔下这句话,就拉着女友离开了。
疼痛、惶恐、无能为力,那段时间一直在我脑海里盘踞着;我被哥哥打得不能下床,每天都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害怕他再回来,抢走我的学费,毁了我的一生。
伤好后刚能下床,爸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他们不仅在我面前,各种数落哥哥的错,还给我买了新衣服,夸我有出息;从小到大,我从没穿过新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哥哥穿过的旧衣服。
那时候,我竟天真的以为,父母真的开始关爱我了;或许是我考了大学,或许是我懂事听话,跟哥哥一对比,我成了爸妈眼中的好孩子。
看着那些新衣服,我跪在地上就给爸妈磕头;在这个家里,我就是如此地卑微,只要他们对我有一丁点的好,以前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爸、妈,等我大学毕了业,一定好好孝敬你们,把你们接到城里住!”泣不成声间,我掏心掏肺地说了这话。
母亲没绷住,“哇”地一声哭着离开了;父亲慌乱地摸着我的头,激动地说:好孩子、好孩子,大学咱一定念!但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只要能念大学,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一个劲儿地点头,父亲就说:你哥在外面打了架,这事儿要传出去,人家单位就不要他了;正好你跟你哥长得像,就替他到派出所顶一下,拘留几天就能出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都死了,为什么他打架,要让我去顶罪?!父亲忙说:你不想念大学了?顶了罪,你哥就感激你,还不会找家里麻烦;等你一出来,咱直接就去念大学。
那时法律意识淡薄的我,根本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更没想到同样作为儿子,父母会那么狠心,那么卑鄙的坑我!
为了念大学,为了不给家里惹麻烦;我顺从地被父亲带到派出所,顶着我哥的名字自首了。父亲还花钱找了关系,几乎没有任何审讯,我就在一份口供上按了手印;当时他还骗我,说一个星期就能出来。
可一星期后,我竟然上了法庭,那时我才知道,我哥是犯了抢劫罪和故意伤人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心里的委屈、绝望和惶恐,几乎逼得我要把事实说出来。
可台下,我看到了父母杀人般的眼睛,他们似乎在警告我:你要是敢说,不仅念不了大学,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
那年我刚好18岁,已经能自立了;很多人肯定认为,你都成年了,就大胆的把事实说出来,哪怕跟家里断绝关系,又能怎样?18岁的男人,有手有脚,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我也想啊,可是你们没生在我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没有童年时,心灵受到的创伤和恐惧,所以你们无法理解和指责我的懦弱;那就像一根线,风筝飞的再高,也始终摆脱不了父母的掌控;他们对我一瞪眼,我骨头缝儿都跟着颤抖。
我真的不敢反抗,逆来顺受几乎成了习惯;从小到大死读书,我也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我害怕父母和哥哥的报复,害怕那个家,却又离不开那个家,最终我选择了妥协,被判了6年有期徒刑。
临近开学的前三天,父母来监狱里探监,厚厚的钢化玻璃对面,我看到了逍遥法外的哥哥!他活得很滋润,还买了翻盖手机;母亲给我买的新衣服,都穿在了他身上。
热泪涌出眼眶,我捏着电话,听着父亲无关痛痒的叮嘱:“陈默,你哥就要去念大学了,明天就走,你要不要跟他说两句?”
“啊!!!”一股热血冲进脑颅,我一头撞在了钢化玻璃上;“为什么?那是我考的大学!”
血沿着玻璃缓缓流淌,父亲视而不见地说:你不是进去了嘛,你哥跟你长得像,年龄也差不多,好好的大学,不能白白浪费了;你哥还说,等他毕了业,将来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看着父母麻木不仁的样子,我当时已经疯了;牙齿狠咬,我只想撕了他们的肉、嚼碎他们的骨头!我用力地捶打着厚厚的玻璃,我想冲到他们面前,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