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大婚后，自己第一次这么叫，他嫌恶地说：“你这么叫我，很恶心。”

沉浔一瞬间像是着了魔，伸出手回抱，她却像是逃也似的退开，毫不留恋。

他的心沉了沉，竟感到怀里有些空落。

仙童上前禀报：“月老爷爷忙着管理俗世的姻缘，忙碌得很，此刻并不在。”

沉浔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习惯性冷嘲热讽：“难怪你如此干脆。”

明悦笑笑，无所谓了，她对他已经别无所求。

手心汇聚出一股金色光芒，用所剩无几的灵力，生生将红线震断。

沉浔手腕一松，就听到仙童惊诧喊道：“太子妃，您怎可自己弄断红线？这可是您的姻缘线，蛮力不可解！”

若谁强行解开，必会断绝七情六欲，红尘孤寡。

明悦忍着脏腑的绞痛，苦笑，有何不可？这红线早就该断了。

不，从一开始就不该系上。

沉浔带着几分烦躁，挥手让仙童退下。

院中，解除夫妻关系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还是明悦先打破沉默。

“换命珠定在什么时候？”

沉浔很不习惯明悦这么平淡，明明昨日还那么闹腾。

他薄唇轻掀，说道：“寅时。”

“在这之前，我能获得片刻的自由吗？”

“做什么？”

沉浔有些警惕的样子，让明悦想笑。

“这次我可能会死，想叫棠湖来替我收尸。也不知道她肯不肯来……”

棠湖是她最好的朋友，因为她不管不顾、一厢情愿的爱沉浔，已经气得断交，没了来往。

“你胡说什么？”沉浔咬牙切齿地打断她，低喝道：“真是晦气！”

明悦好脾气的笑笑，仿佛他骂的不是自己，解释说：“我只是想要棠湖来照顾我，我不会去跟帝后告状，放心。”

沉浔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吩咐天兵解禁，但还是要跟着她。

明悦将千纸鹤状的传音符放出去找棠湖，便去了岐黄老翁的住所，将天兵隔绝在门外。

岐黄老翁叹息道：“想好了？不悔？”

明悦闭上眼，用沉默和眼角滑落的泪珠回答这个问题。

一双苍老粗糙的掌覆在她的眼皮上……

寅时，天医阁。

华碧躺在床上，眷恋的拉着沉浔的手不放。

“沉浔，你会在外面等着我出来吗？”

“会。”沉浔笑道：“我还要守在外面，让你醒来第一个就能看到我。”

“好，说话算话……”

明悦眸色空洞的站在一边，对这一幕无知无觉，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沉浔有些莫名的烦闷，要不是知道她就在附近，还以为她根本不在这里。

蓦地想起上次自己抱了华碧，明悦就冲过来要分开他们。

难不成不再是夫妻，她就无动于衷了吗？

两个女人走入同一个房间，门缓缓合上。

明悦双手搭在腹部，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

如果回到羽族圣地温养，明悦还能再多活几千年。

但她放不下沉浔，便选择留在天宫，多陪陪他。

没有他，活再久有什么意思？

而现在，她累了，那就带着孩子一起离开吧。

通体莹润的命珠被取了出来，放入同样昏睡的华碧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