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同中国相距大约一万五千公里,八月还在实行夏令时(每年四月的第一个星期日凌晨2点到十月最后一个星期日凌晨两点),时差十三个小时。我同江海提前一个星期抵达学校,我花了三天时间来倒时差。每天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穿...
旧金山同中国相距大约一万五千公里,八月还在实行夏令时(每年四月的第一个星期日凌晨2点到十月最后一个星期日凌晨两点),时差十三个小时。
我同江海提前一个星期抵达学校,我花了三天时间来倒时差。每天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穿着HELLO KITTY的粉红睡裙含着牙刷在镜子前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然后荡着腿趴在地毯上看漫画,电脑音箱开到最大,“If you come to San Francisco”。
漫画里男女主角趴在课桌上,一人戴一只耳机,侧着头看向对方,眼里眉梢都是笑,身旁窗台上开了一簇不认识的花。
我昼夜颠倒,夜越深越有精神,肚子饿了就轻手轻脚溜到客厅,拉开冰箱门,翻出昨天剩下的披萨,连加热都懒得,就配着冷牛奶一起喝。我正蹲在地上吃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阵开门声。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推门而入的赵一玫。
我赶忙吞下嘴里的披萨,举着手里一加仑的大罐牛奶瓶子,冲她挥挥手:“……嗨。”
为了学生的安全以及尽快适应大学生活,美国大部分学校都要求新生在第一年必须住学校的公寓,我在选择住宿条件时要求室友均为中国女生,所以最后我被分入了这间3B2B(three bedroom two bathroom)的寝室。
赵一玫是我的室友之一。她房间就在我对面,是这间屋最大的房间,卧室自带卫生间,租金高出我一百二十刀。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北京女孩,身材高挑,深酒红的长发,她主修西班牙语。她比我早来几天,当我第一次看到戴着PRADA墨镜背着土黄色MCM双肩包的她时,觉得整个人双眼都被闪瞎了。
她到美国的第一件事是买了一辆全新的雷克萨斯双排小跑车,她简直是个购物狂,每天都在外面游荡,三天来我和她只说过几句话,至今只知道她的名字。
“嗨,”她走到我面前,看到我面前那盒寒酸的披萨,挑挑眉毛,“没吃晚饭?”
“我生物钟乱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晚饭。”我不好意思地说。
“别喝这个牛奶,”赵一玫瞟了我手中的牛奶一眼,拉开箱,从里面拿出她那盒有机牛奶,“美国食物激素太多了,别的不说,牛奶和鸡蛋一定要选有机的,不然不仅要发胖,还要长体毛。”
我吐吐舌头,接过她的牛奶:“谢谢。怪不得,我昨天喝了牛奶,今天脸上就爆痘。”
“不过,”她手撑在桌子上,撑着脸,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你才十六吧?吃点激素也好,说不定你的A杯还能有救。”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鼓着眼睛看着她:“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她哈哈大笑起来,眉眼斜飞上挑,在夜里有一种放肆张扬的美。
那一刻,我有一种感觉,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想她大概也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问我:“我明天去宜家买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想了想我那间空荡荡的卧室,点点头:“好啊。”
第二天出门前我给江海打电话,我们一起合办了一个Family plan,这是留学生之间最常用的手机套餐,相互之间通话免费。一般四五人比较划算,但是我和江海都没有提过要加别的人。
江海的电话打不通,我有些沮丧,赵一玫丢了一支防晒霜给我。她的皮肤是小麦色,是美国人最喜欢的肤色,在阳光下看起来十分迷人。
美国的东西大多比国内大一号,就连宜家也不例外。中规中矩地家具和顾辛烈列,同国内相比一点情调也没有,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地买了各式各样的餐具和日用品,所有的东西都是两套。
然后我站在一对情侣杯前犹豫不决,上面印着梵高的星空。我想要买来我和江海一人一只,但是又怕被他发现这是情侣杯。
赵一玫瞟了我一眼,打趣道:“哟,还未成年就情窦初开了?”